凤凰网指数｜《瞬息全宇宙》：天马行空掩盖不了价值观陈旧

　　关家永、丹尼尔施纳特联合执导，杨紫琼领衔主演的《瞬息全宇宙》（又名《妈的多重宇宙》），北美上映后票房突破5000万美金，更难得的是，口碑很好。

　　烂番茄新鲜度96%，IMDb评分8.7，一度进入TOP50榜单。过去数年，鲜有亚裔题材能达到这样的成就。

　　虽然豆瓣评分不及IMDb，但保持7分以上不成问题，这说明中外观众都认可《瞬息全宇宙》有点东西。

　　电影脑洞大开，天马行空，有对《黑客帝国》《2001太空漫游》《杀死比尔》《料理鼠王》《花样年华》等电影的致敬或戏谑。

　　两个导演关家永、丹尼尔施纳特一直以来充满鬼马精神，电影的视听语言炫目多彩、突破想象。

　　这个故事符合西方观众对华裔的一般认知，但华人观众或许会觉得故事过于“陈旧”——模式化的母女关系，对母性始终如一的召唤。

　　伊芙琳（杨紫琼 饰）是美国的移民一代，她本是香港人，后来跟丈夫韦蒙德（关继威 饰）相恋，并一同移民到美国。

　　老爹（吴汉章 饰），老年痴呆、出行坐轮椅，一直看不起女儿，目前从香港来美国过生日，由伊芙琳照顾。

　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有人告诉她有这么一个多重宇宙，里头的大反派“丘布”把其他宇宙搞得一团糟，只有伊芙琳可以对抗。

　　在那个宇宙里，“伊芙琳”也是丘布的母亲。“伊芙琳”对丘布充满控制欲，把丘布给逼崩溃了，丘布才黑化。

　　由此，《瞬息全宇宙》的故事就变成了：伊芙琳与乔伊有母女矛盾——多重宇宙陷入混乱——伊芙琳与乔伊和解——多重宇宙回归正常。

　　从1993年的《喜福会》到2019年的《别告诉她》，从今年的《青春变形记》再到《瞬息全宇宙》，都是一个模式。

　　《青春变形记》里，华裔妈妈直冲冲去找女儿的暗恋对象“算账”，让他别影响女儿，在女儿月经来时，大张旗鼓去偷窥女儿上课，大喊大叫说女儿忘带卫生巾；

　　这不免让人联想到赛义德《东方主义》里所说的，“东方主义是所有的对东方了解之后的沉淀：它的、独裁、畸形心态、不准确的习惯，以及它的落后。”

　　另一个宇宙里的“韦蒙德”甚至告诉伊芙琳：他在数百上千个宇宙里看到过数百上千个“伊芙琳”，当下这个宇宙里的伊芙琳活得最差。

　　她还有一个选择，就像她丘布那样，成为一个虚无主义者，以“摆烂”的态度，应对生命中的所有困境。

　　一个闪回，都是韦蒙德与伊芙琳相爱的片段，以此提醒伊芙琳：她一直被深爱着，丈夫一直是温柔有爱的人，只是她没有发现爱的眼睛，忽略了丈夫的爱。

　　伊芙琳一下子就顿悟过来了——哦，原来以前我那么不幸，就是我缺乏发现爱的眼睛，缺乏用爱去感化他人的能力。

　　她恢复了纯良的“母性”，与丈夫重归于好，与女儿关系不再紧张，与周遭的世界也能和谐相处。多重宇宙的危机，也就解决了。

　　电影的“善良一些”，实则又变成对母亲的更高要求——再苦再累都不能怨，而要“善良”，要“爱”。

　　我们并非以“三观”否认这部电影。技术层面，它无疑是杰出的，只是在主题表达上，它的确“老调重弹”。

　　母女的相爱相杀背后，往往隐藏着父权制的阴影。母亲是父权制的受害者，她害怕女儿步其后尘，母爱由此变成对女儿的控制。就像伊芙琳曾被父亲抛弃，她害怕女儿重蹈覆辙，才那么渴望女儿活得“正确”。

　　只有母亲摆脱父权制阴影，不奢求得到父权的原谅，不强求自己全能地扛起所有责任，母亲解放了，学会放手，女儿才能获得解放。